人生难得一知己,高山流水听琴曲。
在世难得一蓝颜,字字珠叽吐心语。
其实求知己是我心所愿,无论蓝颜与红颜。有幸通过网络认识几个文字上的知己,恐怕此生已是无憾。我最早去了那个叫做江湖的游戏区。
(一)我的红颜知己
落花是我的红颜知己。她最早以男性身份出现在江湖,与我斗文字诗词,主要是和我的诗文,于是,那些天,我的文思汩汩,尝试刚上江湖的乐趣。那个叫手捧太平洋的叫我妹妹的人,隔着网络,我开始描绘他,一个四十多岁,几欲秃顶的中年男子。年龄算什么?我喜欢虚拟的遥远,带给我真实的跨越时空和角色转换的痛快。他给我药物,授我武功,送我上千朵的各式花草。我在江湖红极一时。
我们每次能说上话的时间不多,但处处相关文字与性情,略有感触。曾几何时,对朋友二字已然陌生,已然擦肩。那段日子,好象又回到了大学时代与密友芝兰相会,惜花作诗的时光,心情每天都很新鲜。
他说我叫你妹妹吧,我说不习惯,还是叫同志的好,内心宛尔。我喜欢网络的一些东西,但不能接受它的另一些东西。
忽然有一天,我的师傅告诉我,手捧太平洋是个女的,心下有些愕然,然后是释然。我知道我所要的,更好的是红颜知己。但是依旧恼怒般的质问她,其实也真有被耍弄的感觉,可是这种感觉比不过得一知己的欣喜。她急于向我解释,说整个江湖都知道他是女的,以为我也该知道的,说你这小妮子怎么这么不好伺候。我们尴尬了一段时间,我最厌恶被人欺骗,即便是虚拟式的被骗了一把。
只是几天的时间,我们便又如从前一样在一起和诗文,这时她不再天天回我的帖,我们率性而为,各自写自己喜欢的话题,回自己喜欢的帖子。她说我不象别的江湖妹妹,很安静,很内敛,当然也很有才气。我于是知道她其实有试探我的成分。不管那么多,我视她为知己,我的红颜知己。
我们都有了见面的意向。尽管她说自己不和网友见面的,把我当成文友见:尽管我在买电脑的那天晚上就在日记中写给自己看,我不见网中人。可我没想到我最想见的是个女子,于是好笑。
她四十出头,我觉得是否我的心理年龄是不是大于我的实际年龄,不然为何与她相交过密呢。不远的距离,一个黄昏,我们漫步在城市漫漫的人群中,我们没有拿什么信物,可是都一眼认出了彼此,我大胆的上去叫她。
现在,我们经常见面,或是通电话。每一次都能喋喋不休,唾沫横飞。感觉真的直抵内心,看澈生命的泉水。更刻骨的是她给了我向上的激情,她深感年华似水,美人迟暮,所以看中事业与文字;而我正当耗费时光之时,有她在旁谆谆教导,所以梦的涟漪留有余香。
(二)相忘于江湖的蓝颜知己
偶尔在一本时尚杂志上看到“蓝颜知己”四个字,便很是喜欢。因为恰如其分的与“红颜知己”相匹配,再者是我深爱着的蓝色情怀,所以开始迷恋这个词,犹如痴念“爱情”一词。
于是在江湖打出一行飞舞字“我的蓝颜知己?”。纷纷有人上前问我何谓“蓝颜知己”,之后有人名曰“蓝颜知己”。我只是远远的看,甚至不曾与之说上一句话,他也只是以名字与我相对,未曾言语。
再然后,我的许多帖子后面都有他的跟帖,和诗。可能过于傲气,很少回他的帖子,只是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也很能读懂我的文字和瞬间的思情。知道有人在屏幕的那边,隔着灵动的风向,感应我敏感的契觉。我们开始聊天,我总是很警觉。
素来淡泊儿女之情,因为有过,因为太深了,太苦了,不敢率儿点燃未央的火苗。象我所喜爱的风景一样,我只是看,透过氤氲的水气,望过几树烟云,远远的看着,心里就很恬淡。一种自由而平淡的顿守,花香疏浅更持久。
一起在江湖打斗,展示奇绝的武功;一起体验生与死的境遇,渴望着凤凰涅磐一样的重生和死亡之旅的舍弃。曾经有机会相见,最终我还是逃离,车的前方就是相约的地点,我象飞鸟一样打了一个旋,把有他身影的夜色抛掷在曾经的记忆深处。我不相信男女之间会有纯洁的友情,最起码对我自己而言。我也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最清楚不过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漠然,学会了不回首,学会了在水底流自己的泪。并且不需要人来分享和疗伤。
于是有了这样的回帖:曾听说过一个很古老的故事。
说是从前有两只鱼一直生活在海里。某日突然被海水推到岸上。它们只能相互交换彼此的口水才能生存。这就是“相濡以沫”。
可庄子说事实并非这样。他说最终海水还会返回来,然后两只鱼会重返自由。
最终相忘于江湖。
现实生活中,我们何尝不是这样。相濡以沫;相掬以湿;莫若相忘于江湖。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与其天涯思君。恋恋不舍。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也许是我们最好的归宿。
只有在茫茫尘世中,修着我们彼此来世的缘……
再后来,因为江湖的一场恩怨,他很少来了,我也很少去了。就这样,我们象两条自由的鱼儿,最终放逐了自己,最终相忘于江湖。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蓝颜,或许我的世界根本没有蓝颜知己的一方池塘,池塘中只有我自己,一天到晚自在的游。
(三)情尽江湖
“什么是江湖?”
“人就是江湖。”
“为什么?”
“人离不开江湖,人会管江湖,因为我们身在江湖。”
“既然人离不开江湖,那么他为什么离开了江湖?”
“他离开了江湖?”
“他没离开江湖?”
“没有!若是他真离开江湖……那么,他今天怎么会出现?”
江湖离我越来越远了,我的情尽江南望月刀还没有磨出赫赫刀光,就要尘封于桃花谷了。虽然这儿刀光剑影,我可以看见一位位大侠直挺着倒下,瞳孔涣散,英气逼人;我也听见各种呼啸声响彻白江,回旋在入云的山峰。
或许什么事情都是这样,久了就会厌倦。还是喜欢初出江湖的感觉,那时我是个白衣素裹,临风立马的翩翩少年,而今世事已沧桑,江水清了又混混了又清,裙袂飞扬的后面是一双双浑浊而迷离的眼,熟悉而又陌生。昔日陌生的感觉还清晰的存留在记忆里,新鲜而纯净,如同单纯明净的春天,到处都是美好在等着。
有些时候我们爱上一样东西,不会有什么原因,因为爱所以爱了。就象我们爱上某个人或许是因为爱上爱情就这么爱了。爱上江湖,其实是爱上一种侠骨柔肠,爱上一种浪人情怀,爱上刀剑的无情,爱上那衣衫在风中如波涌动。爱上那久远的发髻插满了艳丽的花朵,爱上那环佩玲珑叮当作响余香缭绕。
记得有一座桥,名曰:情尽桥。当下不以为然。自顾跨马横刀在江头痛饮,初春的晴空让积雪尤见其寒。风紧驿亭深深锁,梦破南楼空帘影独留。那些如雪的往事,再怎么不堪重省都以堆入一冢黄土。情难尽时桑田变,情已尽时巫山填。
羽箭雕弓,我扬鞭策马出了雁门关。吹萧的玉人在二十四桥上一片春水皱。吹笳的大漠方裘,暮云合碧飞落一天蛮笺。江南的山容水态,棹舞舟横,渔歌菱唱,就这么远了很远了。再是怎样的残雨都会有无痕之时。弃酒千杯不封侯,还是归作江边渔父钓春秋。可是江边一竿风月,一蓑烟雨还不够凄清,红尘深处的磨砺需要雪哓清萧乱起,一盏陋灯关河外,雁门西,青海际。
我去了另一片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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