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出生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因为我的美貌躲在一边的角落里哭泣,只有几位仁义之士做了仁义之举,他们怕我因为怀疑他们哭泣的初衷而伤了身体,于是善解人意地爬入我的视野,用他们颤抖的手抚摸我的小脸,福尔摩斯般的这样分析道:“天才呀,对时间把握地如此精确,上帝刚去上厕所就被你逮住了机会,竟然让你躲过了他那卑劣的人脸设计。幸福呀,你们看这小样咋整的,刚生下来就和他爷爷一样成熟,隔代遗传呀,隔代遗传呀!”
承载着所有人艳羡的目光和美妙的祝福,当嫩绿的朋友冲破委靡的树干线不断震荡上升的时候,我的人生就像神州六号事先固定好的轨迹,不偏不倚地砸中痞子国痞子国王的宝座,使我成为这个泱泱大国的首位臣民。紫禁城不是现成的,我充分发挥自身畜牧业和纺织业的优势,外加十二分俯首甘为孺子牛的勇气,勤勤恳恳地劳作了一天。傍晚时分,太阳收盘了,我也收工了。这房子什么情况?!此物只应天上有,36厅72室108柜,会客厅、起居室、洗手间、烹饪室、健身房应有尽有,真可谓巧夺天工;采光方面您将领略到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独具匠心,房体上下两面均为阳台;此外,一种叫做树枝的高科技产品首次被引入进来作为我唾手可得的安全梯,因此,我在享受灿烂生活的同时绝对不需担心安全问题。家有了,可是没有门牌号码,所以至少需要一个名字,就美其名曰“网络”吧,谁让它长着一幅格格像呢?
精彩网络生活唱出了“do”,网络使我在重新审视这个世界的同时又不断挖掘这个世界。每一个陌生关键词的搜索教我用眼去追寻新鲜的古迹,而每一个感兴趣话题的链接促使我用心来敲凿清澈的隽永。网络敦请痞子国敞开国门、走向世界,于是,我的国度里多了许多外国的商人使节、王公百姓,有很多人带来了丰厚的礼品,也有人囊中羞涩,却饱含旷世的才学。这其中,我只对一种人青睐有加,他们身上往往都带有一种唤作“缘分”的香水,味道特别,让我着实喜欢。每当遇到这种人,我就大手一挥,给他们一一发放入境证,上面赫然印着“通过验证”。然而,香水总是会挥发的,如果保管不当,很快就会干涩。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无奈,当香水干涩的时候,我会礼貌地鼓励它的主人去享受异国情调;有的时候,事情又是这样残忍,香水的主人带着尚且充裕的香水突然离去,考虑到需要维持水资源的平衡,我学会了流泪。
用一种液体弥补一种感情的欠缺,这实在是一个高明的办法。朋友们说我爱哭,可我一直坚持着自己的主张:流泪只是人体普通的生理活动,属于新陈代谢的一种。当我的心中注入太多的委屈、忧愁和痛苦的时候,流动的液体像抽丝一样抽干我的烦恼和心事。看它夺眶而出的勇敢,看它飞流直下的干脆,看它纵身一跃的义无反顾,忽然觉得,泪水就是源于心中的那个孩子,具备盐一般的性格——纯洁而真挚。
网络使我变得和它的质地一样,敏感而单纯,每当风儿袭来,我的心都会和着它的节拍舞上几下。当我实在累了、倦了、不堪忍受的时候,我会选择离家出走。记得有一次乘梯来到大树的一层,忍不住回头眷恋,忽然发觉我的网络竟然渺小地像一个手掌,一个曾经承载我的整个生命的手掌,一张曾经只用“do”、“re”、“mi”、“fa”骗取我所有喜怒哀乐的网。那网就在两棵较近树枝的中央,而我,正在一棵浩瀚的大树上。树的名字叫: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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